自輕至重 由淡到濃
「威士忌風味的關鍵,從原料、烘烤、發酵到蒸餾的前端製程左右了40%的變數,而後從3至數十年的木桶陳年的過程對風味的影響力則佔高達60%之強,因此選用波本桶或是雪莉桶當然會有很大的差異。」蘇格蘭雙耳小酒杯執持者(Master of the Quaich)暨台灣單一麥芽威士忌品酒研究社社長姚和成認為,這些基本風格的差異正是菜色選擇上的重要依據。「波本桶的調性偏香草、新鮮水果、柑橘這方面的味道,有時候會有些熱帶果香;雪莉桶常帶有像堅果、巧克力、果乾這類型的味道,有時還有一些辛香料的味道。根據這樣的風味敘述,可以很明顯看到波本桶適合搭配比較清淡的菜色。」
葉怡蘭也認為,清雅纖細的波本桶威士忌,可以就搭配沙拉、水煮、清蒸或清爽的海鮮類;「偏重雪莉桶風味的酒款較濃厚,若搭配紅燒、滷煮、燒烤等口味比較重的菜色,就能達到很好的共鳴。」
鮮味凸顯個性 澱粉包容百味
若以食材選酒,海鮮、內臟、風味濃郁的起司等鮮味(Umami)醇厚者往往可以與威士忌達到和諧的平衡,而以醬油、魚露、味噌、梅干、蝦米、昆布乃至於破布子之類鮮味豐足的調味元素,也容易與威士忌獨特的個性交織出美妙的風味幅度。
相對於個性張揚明確的鮮味,溫和圓融的澱粉類主食與威士忌的之間也具有極高的兼容性。「澱粉是一個很妙的東西,往往可以使原來不配的東西都配了。」葉怡蘭以過去的餐酒相佐的經驗分析,認為澱粉可以包覆所有的味道,讓酒與不易搭配的食物都能有很好的連結,「因為澱粉是很中性的,回到主食材考慮就好。譬如濃厚的燉肉醬麵就不會建議用清雅的波本桶,但適合搭配清爽的蛤蜊麵。」
雖說「濃淡相近、口味相宜」是餐酒搭配時的建議方向,然而帶有煙燻氣息的食物卻堪稱一個小小的例外,與啜飲時能感受到煙燻感的泥煤款威士忌搭配時容易互相干擾。「雖然都以『煙燻』形容,但這兩種氣味卻屬於不同類別,兩者搭配起來就像是走進一陣煙霧裡,搞不清楚方向感、看不清楚它的特色,不僅感受不到任何東西,還會帶來混濁的感覺。」畬室法式巧克力甜點創作的主廚鄭畬軒說。煙燻的食物適合以甜潤的雪莉桶威士忌搭配,更能暢享其粗獷直率的風味。
呼應風味元素 尋找美妙共鳴
搭配甜點時,通常建議挑選甜度較高的酒款作為搭配,「因為甜味很容易讓酒變苦,所以甜味一定要比酒甜或是跟甜點一樣甜,不建議用太輕盈清雅的威士忌配甜點。」葉怡蘭指出,雪莉桶通常比較容易搭配甜點,特別是具有深色果乾、巧克力等元素的黑森林蛋糕等,都能與其甜馥的風味與香氣相呼應;「有些波本一次桶有強烈的香草味,就適合搭配冰淇淋、磅蛋糕這種具有香草風味的甜點。」此外,蘋果派等酥皮點心等烘烤的香氣,與威士忌的麥芽甜味很容易產生共鳴,自然也是絕配。
鄭畬軒則提醒到,在搭配高濃度的巧克力時,應盡量避免選用波本桶及美國波本威士忌。「美國橡木桶有一種隱性的收斂性,愈新的波本桶收斂性愈明顯,即便是陳年年份高、比較柔化的波本桶,那個特質依然會潛伏在威士忌裡。單喝不會有感覺,但搭配巧克力時,黑巧克力的單寧會強化把他拉出來,讓嘴裡有種發麻的感覺。」鄭畬軒也建議,泥煤款的威士忌可從濃度較低、較甜的牛奶巧克力開始搭配,再慢慢嘗試比較深濃沉郁的味道;「如果一開始就要搭配很深的巧克力。或許會有不太好的印象,最好是循序漸進。」
若以風味平穩均衡、優雅地擷取了波本桶與雪莉桶特質的威士忌作為搭餐選項,仍然建議採由輕到重、從淡至濃的方式相佐。以蘇格登為例,依序可為「蘇格登12年單一麥芽威士忌」、「蘇格登15年單一麥芽威士忌」、「蘇格登12年單一麥芽威士忌醇雪莉版」。「若品嘗的是亞洲料理,『蘇格登12年單一麥芽威士忌』很有機會能從前菜一直搭到甜點。」葉怡蘭認為,若以葡萄酒搭餐絕對一定會有不搭的時候,不可能一款酒從頭搭到尾,「而且中式宴席上常常肉類與蔬菜穿插,只好有時上紅酒、有時喝白酒。但強調波本與雪莉風味平衡的威士忌,可以很輕鬆地從冷盤一直搭配到最後的甜湯,這是葡萄酒不可能做到的。」
「若已經知道餐廳的風格可以用菜的角度去挑酒款;如果比較清楚酒的特性,建議在點菜的時候稍微做一點調整。」姚和成認為,無論以酒選菜或是以菜選酒都並無不可,他也提醒酒的濃度也應依循由淡到濃的順序,在飲宴的開始以加冰、加水或highball的方式佐餐,進入主菜或甜點後再視情況以純飲的方式搭配。能大快朵頤,也宜細細品味,威士忌的佐餐密碼,親自嘗試體驗、享受其中樂趣,正是解題揭密的不二法門。